第261章 不欲人知(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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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甲元强迫自己将全部心神放在攀爬和脚下的乱石上。

他手脚并用,避开尖锐的碎石和深陷的坑洼,每一次蹬踏都异常谨慎。

身体本能的警觉被放大到极致,耳朵捕捉着风声里一切异常的响动——远处是否有夜枭的啼鸣?近处碎石滚落是否只是山风所致?然而,那幽微的暗香依旧如影随形,顽固地缠绕着他,每一次呼吸都像是饮下掺了蜜的毒酒,甜美中带着腐蚀心智的剧痛。

他咬紧牙关,下颌的线条绷得死紧,汗水顺着鬓角滑落,在冰冷的夜风中迅变得冰凉。

纤心吴公同样沉默着,但她的沉默里翻滚着更为复杂的暗流。

体内那股源自这具陌生血肉的、野火般难以驯服的躁动并未因方才的寒意而平息,反而在攀爬的肢体运动中,在每一次肌肉的拉伸与收缩间,变本加厉地流窜。

那感觉如同无数细小的火蚁在血管里奔突,又痒又麻,带着一种空虚的灼热,直冲头顶,烧得她耳根烫,思绪都仿佛蒙上了一层氤氲的雾气。

她需要极其强大的意志力,才能压制住喉咙里几乎要逸出的、不合时宜的轻哼。

斗笠下的视线几次不受控制地飘向前方陈甲元那因用力而紧绷的、充满力量感的背部线条,随即又像被烫到一样猛地收回,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用尖锐的刺痛来维持清醒。

她恨这具身体!

恨这如同诅咒般的“激素”

更恨自己此刻竟在这种险境下,依然被原始的冲动所困缚!

纤涟吴公始终走在最前方。

他的动作精准而高效,像一台设定好程序的机器,总能找到最省力、最安全的路径。

白在斗笠边缘微微拂动,是这暗夜行进中唯一一抹刺眼的亮色。

他从不回头确认同伴是否跟上,也未曾因脚下陡峭的地形而稍有迟滞。

那数十载在虚无宇宙中无休止的飘荡,早已磨平了他对“险阻”

的感知。

眼前这布满碎石断壁的山丘,与那吞噬一切的冰冷虚空相比,不过是微不足道的一粒尘埃。

他偶尔会停下片刻,并非等待,而是侧耳倾听风中传来的、常人难以察觉的细微异响——可能是远处山涧水流的变化,也可能是夜行动物踏碎枯枝的脆裂。

每一次停顿都极其短暂,判断只在瞬息之间,旋即再次前行。

他的世界仿佛只剩下前方的目标——那隐藏在铸源峰深处、被时光掩埋的蝉族遗迹,以及达成目标所必须履行的、冰冷如程序般的“合作”

步骤。

身后的低语、躁动、挣扎,如同隔着厚重舷窗观看的星辰明灭,遥远而无关紧要。

三人艰难地翻过一道由巨大城砖崩塌形成的陡峭斜坡。

月光在这里被高耸的残墙遮挡,只留下更深的黑暗。

纤涟吴公在一块相对平整的巨石上站定,稍作观察。

前方,长城一个巨大的坍塌豁口如同狰狞的巨口,在黑暗中洞开。

穿过它,便是铸源峰更加陡峭险峻的腹地。

风从豁口强劲地灌入,出呜呜的尖啸,卷起地上的沙砾,打在人的脸上,微微刺痛。

陈甲元和纤心吴公也相继爬上巨石,微微喘息着。

汗水浸湿了内衫,紧贴在皮肤上,被风一吹,冷得刺骨。

陈甲元下意识地抬手抹去额角的汗珠,目光不由自主地瞟向身旁的纤心吴公。

只见她胸口微微起伏,似乎在努力平复呼吸,一只手抬起,似乎想撩开面纱透口气,动作却在半途生生顿住。

她猛地侧过头,面纱转向陈甲元的方向,尽管隔着黑纱,陈甲元仍能感觉到那道投来的视线,带着一种被压抑到极致的、混合着烦躁和某种难以言喻的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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