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喜鹊搭桥(1 / 6)
喜上牧草望风长,乌鹊一声天穹梦。
飞燕搭伴东南去,奈何断桥两岸别。
断桥如一道生锈的巨刃,冰冷地斩断奔涌的浊流,也将两岸凝望的身影残忍分隔。
夏至立在断桥东岸,脚下河水浑浊湍急,打着贪婪的漩涡。
他那瘦高的身形在暮色里几乎要被融化,唯有一双眼睛,恰似投入火炭的星子,穿透水汽烟岚,死死地锁住西岸柳树下那抹纤影——霜降。
霜降倚着虬枝盘曲的老柳,指尖深陷进粗糙的树皮之中。
泪已凝成冰棱,沉甸甸地坠在心头,每一次呼吸,都牵扯出被冰棱划伤的痛楚。
望着对岸那个绝望的身影,她的心口仿佛被一只冰冷的铁手攥紧。
绝望如同桥下的浊流一般漫上心头。
夏至沿着河岸疯跑,粗粝的石块撕扯着他的裤脚。
腐朽的木头?太短太轻,根本派不上用场。
散落的巨石?在这汹涌的河流面前,想要挪动它们,简直是蚍蜉撼树。
汗水混着尘土,在他脸上冲出一道道泥痕。
“霜降——”
他的嘶吼带着铁锈般的血腥气迸出,却瞬间被河风无情地撕碎。
就在夏至双膝一软,几乎要绝望地倒下时,天际骤然响起一声清越的鸣叫!
“喳——!”
西北天穹,翻滚的“墨云”
遮蔽了残阳。
近了!
仔细一看,那哪里是什么云!
分明是鸟!
成千上万的乌鹊!
它们的羽翼闪动着青黑、深蓝的金属光泽,仿佛汇成了一片铺天盖地的生命之海!
“天爷!”
河岸的老渔夫惊得脱了手,手中的渔具“扑通”
一声掉进河里。
喜鹊群在空中盘旋集结,震耳欲聋的鸣噪汇成了一曲宏大的合奏。
它们的巨翅搅动着气流,周边的草木都被压得低伏下去。
夏至僵立在原地,震惊之中交织着一丝微弱的希冀。
霜降也忘了哭泣,一种巨大的悸动攫住了她的身心。
鸟群中心,一小队健硕的喜鹊倏然脱离大部队,朝着断桥的裂口疾俯冲而去!
领头的乌鹊羽翼划出一道青蓝流光,如同一道闪电般扑向西侧石墩。
它的爪子如钩锁一般,精准地抠进石缝之中。
后续的喜鹊紧跟其后,精准地落下,它们的身体紧密挨挤,翅膀交错搭扣,形成了一个不断延伸的血肉平面。
更多的喜鹊填补着空隙,用自己温热的身体对抗着裂口处呼啸的寒风。
它们的鸣叫汇成了一种奇特的“沙沙”
声,仿佛有一种古老的意志在这血肉堆叠中凝聚。
眨眼间,鹊桥赫然成型!
青黑深蓝的羽毛闪烁着幽光,构成了一座横跨天堑的火虹。
桥面微微起伏,如同生命在呼吸一般。
夏至的心脏狂跳不已,他踏上了这震颤的羽翼之桥!
脚下是温热且微伏的身躯,能清晰地感受到它们心脏的搏动。
桥身在风中微微摇晃,每一步都仿佛踏在生死边缘。
但他目光如炬,紧紧锁定对岸,一步,又一步,义无反顾地向前走去!
霜降踉跄着奔出,冲到西岸边缘。
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双手徒劳地向前探着。
当夏至踏足西岸,带着一身的风尘与鹊羽扑向她时——时间仿佛凝固了。
此刻,天地间唯剩两个跨越天堑、紧紧相拥的身影。
夏至用尽全力箍紧霜降,仿佛要将她融入自己的身体。
霜降也回抱过去,十指深陷他的衣衫,似要把他揉进自己的骨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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