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章 百草堂之玉米须(1 /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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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米须:古村医案里的“淡金草”

清末民初的鲁南,暑气总裹着沂河的水汽,黏糊糊地贴在人身上。青岩村的玉米地刚抽穗,淡绿色的穗须垂在苞叶外,风一吹,像千万根细丝线在晃——王宁蹲在田埂上,指尖捻起一缕玉米须,凑到鼻尖轻嗅。他穿件洗得发白的月白长衫,袖口挽到小臂,露出的手腕上沾着几点褐色药渍,那是今早碾药时溅上的。

“哥,该回堂里了,张婶子还等着拿治咳嗽的杏仁呢!”田埂那头传来王雪的声音。小姑娘才十五岁,梳着双丫髻,髻梢别着朵晒干的金银花——那是她昨天跟着学认药草时摘的,说要当“药香簪子”。她背上的粗布药篓鼓囊囊的,装着刚采的车前草,篓绳把肩膀勒出淡淡的红痕,可眼睛亮得很,满是对学医的新鲜劲儿。

王宁应了声,把手里的玉米须小心放进衣袋里,起身时顺手帮妹妹提了提药篓:“这玉米须看着寻常,晒干了可是好东西,能利水消肿,往后见着了多捡些,晒在堂屋的窗台上。”

王雪撇撇嘴,伸手拨了拨药篓里的车前草:“哥,这玩意儿地里到处都是,猪都不吃,真能当药?上次孙掌柜还说,您这是‘拿庄稼破烂凑数,误人子弟’呢!”

这话刚落地,就见村里的捕鱼汉李大叔拄着根竹竿,一瘸一拐地往这边挪。他裤腿卷到膝盖,露出的小腿肿得像充了气的冬瓜,皮肤绷得发亮,一按一个坑。“王大夫,您快给看看!”李大叔抹了把脸上的汗,声音发急,“昨儿还能下船,今早起就肿得走不动道,小便也不利索,这是咋了?”

王宁赶紧扶他到田边的老槐树下坐下,指尖搭在他腕脉上,又掀开他眼皮看了看:“是水湿内停,连日泡在河水里,湿气渗进身子里了。得用利水的药,把湿气排出去。”他转头对王雪说:“回堂里取五钱车前子,再配些茯苓,煎水给李大叔喝。”

王雪应着要走,却被王宁叫住——他突然想起,昨天药材商人钱多多来收药,把堂里仅剩的车前子都赊走了,说是要运到城里的大药铺,还拍着胸脯保证“三五天准能补回来”。“坏了,车前子没了。”王宁眉头皱起来,“去看看泽泻还有没有。”

三人急急忙忙赶回百草堂。这药铺是两间土坯房,门楣上挂着块发黑的木匾,“百草堂”三个字是王宁爹当年亲手写的。堂屋里摆着两排药柜,抽屉上贴着泛黄的药名签,张娜正坐在柜台后记账,她穿件浅蓝布衫,头发挽成圆髻,发间插着支银簪,见三人进来,连忙起身:“咋了这是?李大叔看着脸色不对。”

王雪手脚麻利地拉开装泽泻的药柜抽屉,伸手一摸,脸色垮了下来:“嫂子,泽泻也没了!就剩点药渣子了。”

“咋会没了?”王宁愣了愣,随即想起前儿个孙玉国来过。那孙玉国是村东济生堂的掌柜,总穿件绸缎马褂,手指上戴着个玉扳指,说话时习惯捋着山羊胡,眼神里总带着股精明劲儿。昨天他来百草堂,假意闲聊,实则打探药材存量,临走时还阴阳怪气地说:“王老弟,如今药材紧俏,你这小药铺怕是撑不住吧?不如跟我合伙,我给你拿名贵药材,保准赚大钱。”

“定是孙玉国搞的鬼!”张娜把账本往柜台上一拍,声音里带着气,“他早盯着咱们的泽泻了,前儿个还让刘二来问过,我说不卖,他准是把镇上药铺的泽泻都收了,等着抬价呢!”

正说着,门外传来刘二的大嗓门。那刘二是孙玉国的手下,总穿件灰布短打,脸上带着道刀疤,说话粗声粗气的。他手里提着个药包,站在门口嚷嚷:“李大叔,您是不是找王大夫治肿脚啊?别白费功夫了!他这儿连泽泻都没有,还拿玉米须这种破烂当药,您要是信他,早晚把身子耽误了!我们济生堂有上好的泽泻,就是贵点,一两银子一包,您要是想买,我给您留着!”

李大叔一听“一两银子”,脸都白了——他打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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