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壬辰上元(1 / 5)
政和二年,壬辰,上元。
刚得了两天的晴天,然却也是个日如白丸,彷佛漫天的水汽被人抽去了一般的又干又冷。
虽是个晴朗,但也是日无暖光,奇寒无比。
随着宣德门外山棚立起,夜幕降临,便点亮了那京都汴梁不夜的奢华。
于是乎,京城的大街小巷相继张灯结彩,饶是一片星光月华,烛山灯海。
天上皓月高悬如同圆盘,冷冷的月光,照了地上万盏灯火一派的通明,星月灯烛交相辉映。
更有歌舞笙乐,神灯佛火;云车火树,珠翠管弦点缀其间。
拥拥的街中,那歌舞、百戏煞是一旦人间的热闹,让人一个目不暇接。
远处便是琼阁玉宇烟花灯海,映了城中的百湖,饶是如星辰坠落人间。
城中百姓于上河放灯,更是流光溢彩,却好似将那漫天星河拽了下来,川流于市井之中,将那城中廿四之桥化作飞虹。
又有如织的游人,携了家小,提灯行于其上。
一番流光溢彩,饶是让人分得不清爽,何为桥,那里是河。
按惯例,这官家应在那宣德门楼之上与民同乐。
如此,豪门贵胄车马喧阗,与那市井小民携家带小欢歌笑语汇成一片。
然,今年倒是个意外,这官家却懒懒的不肯出宫,单单地躲在那奉华宫赏那雪舞空林,虎戏白沙。
倒不是雅兴所致,舍不得那残雪孔林的禅寂,且是被吓破了胆,惴惴了不肯出宫。
也怨不得这文青胆小,这事搁谁身上也不是个小事。
先是节前青眚闹宫,大庆殿前一场酣战,便是个声势浩大,房倒屋塌,那守殿的金吾也是个死伤无算。
幸有那班茅山道士坐镇,且是让他躲过了此番灾劫,不用因这青眚之祸,于这大年下的去那阴司与他父兄会面。
而后,则又闻,那大相国寺后街集市病者如麻,伏地百人。
虽得了蔡京出,携众医家平定疫病。
然也是个心有余悸。
想着这大相国寺离这皇宫且不足十里,想想也是个害怕。
然这蔡京所为,却让那些个御史们不顾了年假的“怀中包子,脚后蹬妻”
的天伦,纷纷上书弹劾了他“聚众抢夺”
。
不过也是因为这雪片一样的弹劾,才让这文青官家得知有此一事。
然,看了也是个气愤,有这般险恶,且近在咫尺。
倒是一个不为之人无事,办了实事的,却得了一个千夫所指。
一把扫了那书案上,那堆积如山的弹劾札子,下旨皇后,斥责了那太常寺卿的不为。
咦?他自己没手吗?不会自己下旨嗔斥?这戳嚯了自己的老婆顶在前面挡枪,不太地道吧?这事办的,也太没个担当了!
担当?
但凡是个担当,都是要负责任的。
他那爹,他那哥哥倒是有担当,担当的且是一个三十八岁就没了。
一个更惨,二十四岁就“数冒大寒,浸以成疾”
直奔了太庙。
还得了一个“沉迷纵色”
掏空了身体,而至“气不达宗筋”
伤精而亡的“美名”
。
所以,地道不地道的先不去论,如不想如他父兄一般不明不白的死,就得留了条后路与自家。
省的开罪了那些个酸腐,开年又免不了一个引火烧身,被殿上群臣围了,来上一个唾面自干。
然,这朝堂上撕衣扯袖的“唾面自干”
还是好的,至少是个明火执仗。
关键是后宫还有个皇嫂太后。
那动起手来,基本上都是要命的阴招。
诶?你不是个皇帝吗?倒是个如此的瞻前顾后?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