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哭丧(1 / 3)
白蜡烛在灵前摇曳,将颜嫣苍白的脸映得忽明忽暗。
村长媳妇粗糙的手正往她身上套麻布孝衣,粗粝的布料刮得她脖颈生疼。
"
闺女,待会儿有人来吊唁,你就跟着哭。
"
村长媳妇压低声音指导,手指着灵堂角落一溜跪着的女眷,"
跟那些没出五服的堂姐们一块儿,有人来就大声哭,没人就小声哭。
"
她往颜嫣手里塞了块粗布手帕,"
哭不出来就捂着脸。
"
颜嫣茫然地捧着帕子,眼泪早已流干的眼眶灼热疼。
她望着黑漆棺材前父亲的遗像——那是去年生日时她亲手拍的,父亲难得穿了西装,笑得有些拘谨。
现在这张照片被镶在黑框里,前面摆着三碟供果,香炉里的线香已经积了厚厚一层灰。
灵堂外突然传来杂沓的脚步声。
弟弟打头走进来,身后跟着十几个披麻戴孝的堂兄弟,清一色粗麻衣、草绳腰带,额头上绑着白布条。
弟弟手里捧着的陶盆"
咣当"
一声摔在灵前,碎成八瓣。
这是"
摔老盆"
的习俗,长子必须摔得越碎越好,据说这样亡魂才能带走全部福气。
"
姐"
弟弟红肿的眼睛看向她,声音哑得不成调。
颜嫣想站起来抱抱他,却被村长媳妇一把按住:"
不能起!
得等吊唁完!
"
吊唁的人流开始络绎不绝。
每进来一拨人,角落里的女眷们就突然爆出撕心裂肺的哭嚎,有人甚至拍打着地面,唱戏般拖着长调:"
叔啊——你怎么走得这么急啊——"
颜嫣被这突如其来的声浪震得耳膜生疼,手里的帕子攥出了汗。
村长猫着腰过来,身上还带着室外带进来的寒气:"
嫣丫头,你嫁出去了,按规矩得给你爸上供。
这礼"
他搓着手,看了眼她身上的孝服,"
是让婆家准备,还是咱们这边走礼的人帮着置办?"
颜嫣张了张嘴,喉咙像堵了团棉花。
想起母亲去世时,只记得被大人按着磕头,哪懂这些规矩?
"
亲家。
"
赵母的声音突然从灵堂门口传来。
她穿着一身素缎旗袍,髻上别着朵小白花,在满屋粗麻布中显得格格不入。
"
我们不懂这边的规矩,"
赵母走到颜嫣身边,手轻轻搭在她肩上,"
按最高礼办。
您看找个懂礼的带着我们去置办?"
村长连连点头,正要说话,齐怀礼从偏屋掀帘子出来:"
我跟着去吧。
"
他眼睛下面挂着浓重的青黑,显然刚哄睡孩子,"
珠珠和弟弟都睡了。
"
赵母冷眼扫过齐怀礼,嘴角绷紧,但终究没出声反对。
颜嫣注意到赵母的手指在珍珠手包上敲了敲——这是她不悦时的小动作。
灵堂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几个年轻人抬着纸扎的别墅、轿车鱼贯而入,最夸张的是一匹足有真人高的纸马,马背上还骑着个纸扎的童男。
这是"
送行"
的纸活,据说亡魂在阴间都能用上。
"
这"
赵母明显被这阵仗惊到了,手指无意识地绞紧了手帕。
颜嫣望着那匹栩栩如生的纸马,突然想起五岁那年,父亲把她架在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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