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9章 田生新绿(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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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像定住了似的。”

周先生坐在堂屋的竹椅上,手里捧着本《月令》,身边的炭炉上炖着茶,雨水在壶里“咕嘟”作响,水汽混着茶香漫出来,清得像雨后的天。他见众人进来,笑着指了指桌上的粗瓷碗:“刚泡好的雨水茶,放了点薄荷,解腻提神。”

茶盏里的汤色浅绿,浮着几片薄荷叶,喝一口,清冽中带着点甜,像把整个雨水的味都泡在了里面。李逸尘喝得急,茶沫沾在嘴角,却还不忘说:“绿衫姑娘要是想学射箭,喝完茶我教你,保准比染布容易。”

“我还是先学染布吧,”绿衫姑娘抿着茶笑,“这‘雨水布’的颜色,比中都的绸缎耐看,穿在身上,像带着整个春天。”

林羽坐在周先生身边,望着窗外的雨丝,听着屋檐的滴水声,忽然想起玄清道长说过的“雨水者,春之始也,润万物而无声”。此刻看着林婉儿和绿衫姑娘凑在一起说染布的诀窍,看着李逸尘手舞足蹈地讲射箭的门道,看着小安和阿依在院里追着蒲公英跑,忽然懂了——这雨水的润,原是为了让日子更热闹,像这茶里的甜,藏在清苦后,像这布上的纹,浸在水汽里,愈发鲜活。

午后的雨停了,太阳从云里钻出来,给桃坞镀上层金。林羽和李逸尘在疏通荷塘的水道,竹筐里的淤泥堆得像座小山,黑糊糊的却带着股腥甜,李逸尘嫌脏,捏着鼻子往远处扔,溅得林羽满身泥点,引得众人直笑。

“你扔轻点,”林羽往水道里铺碎石,“把新冒的藕芽砸坏了,夏天就吃不上嫩藕了。”

“知道了知道了,”李逸尘往筐里扒拉淤泥,“绿衫姑娘说中都的荷塘没有藕,等夏天结了藕,我第一个给她送过去,让她尝尝鲜。”

林婉儿和绿衫姑娘坐在廊下绣布,“雨水布”上的雨丝旁,她们开始绣新抽的草芽,一针一线,像在数着春的脚步。绿衫姑娘的针脚有点歪,林婉儿就握着她的手慢慢绣,银线在两人指间穿梭,像牵着根看不见的线。

“婉儿姐姐,”绿衫姑娘忽然开口,声音轻得像雨丝,“你和林羽哥,是不是总在布上藏话?我看他刻的木盒,枝桠总往你绣的花那边歪。”

林婉儿的脸像被太阳晒红了,针尖在布上顿了顿,绣出片小小的草叶:“别胡说,他那是刻刀没拿稳。”话虽如此,目光却往荷塘边瞟,林羽正弯腰铺碎石,青绿的“雨水布”短褂被风吹起,露出他结实的脊背,像雨后的山,踏实得很。

傍晚的霞光把天空染成了粉紫色,饭菜的香混着泥土的腥气漫了满院。张婶端出炖鲫鱼,陶罐里的汤色乳白,浮着几片春笋,鲜得能让人把舌头吞下去;还有刚炒的青菜,绿得像翡翠,沾着的水珠在光里闪;雨水茶续了又续,清苦的香混着蜂蜜的甜,格外爽口。

众人围坐在石桌旁,苏长风给每个人碗里都舀了些鱼汤,说“雨水喝鱼汤,全年不生病”。林婉儿给林羽夹了块鱼腹,刺少肉嫩,指尖碰到他的碗沿,像被茶水烫了似的缩回来;李逸尘给绿衫姑娘讲后山的趣事,说春天能采到野草莓,红得像玛瑙;小安和阿依比赛谁吃的青菜多,嘴里塞得鼓鼓的,像两只小仓鼠。

林羽望着这满桌的烟火,望着天边的晚霞,望着院里晾着的“雨水布”,忽然觉得雨水的好,不在润田,而在这烟火里的暖。就像这雨丝,缠缠绵绵,把每个人的心都连在了一起;就像这布上的纹,浸着水汽,愈发清晰。等到来年雨水再落,这些藏在布上的话,这些浸在茶里的甜,定会酿成更浓的家常,续得更长,更久。

夜色漫上来时,蛙鸣在荷塘里此起彼伏,像支热闹的歌。廊下的灯笼亮了,暖黄的光落在“雨水布”上,青绿的布面映着雨丝纹,像无数个跳动的念想。林羽知道,这雨水的润,会一直跟着春走,润了菜苗,润了布纹,润了人心,等夏天荷花开,秋天桂香起,再回头看,这满院的生机,原是从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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