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零五章天......好像要变了(6 / 7)

加入书签

册都揽了过去,没日没夜地埋在那一堆故纸堆里核对清算。”

    黑牙的眼神变得空茫,仿佛看到了当年灯下那个伏案疾书、不时蹙眉凝思的清瘦身影。

    “我娘劝过他,说这般卖力,也未必落得好,容易得罪人。我爹却只是摇头,说‘账目之事,关乎朝廷法度,百姓生计,岂能马虎?心中有鬼者自然怕查,我等秉公行事,何惧之有?’”

    “......他便是那样一个人。”

    “那段时间,爹回家越来越晚,脸色也越来越疲惫,但眼睛里却有一种......一种异样的光亮。有时会自言自语,说什么‘账目似乎有些蹊跷’,‘这笔款项对不上’,‘需再核验一番’......”

    “我和阿姐只当是公务繁琐,并未多想。娘亲心思细些,眉宇间总带着些隐忧,却也只是更细心地照料爹的饮食起居,夜里总留着一盏灯,温着一碗粥。”

    黑牙的声音渐渐低沉下去,带着一种事后方知的寒意:“现在回想起来......那时县衙里的气氛,就已有些不对了。”

    “原本几个常来家里找爹吃酒、论诗文的同僚,渐渐不怎么登门了。路上遇见,笑容也显得有些勉强。”

    “有一次,我替娘去给爹送伞,在衙门口听见两个书吏低声嚼舌根,说什么‘......主簿大人这次怕是较真过了头,要捅破天......’、‘......京城来的差事,哪是那么好揽的......糊弄过去便算了......’”

    他猛地吸了口气,仿佛那日的寒意至今仍未散去。

    “我那时年少,听不懂这些,只觉得他们是在背后说我爹坏话,还气鼓鼓地瞪了他们一眼。现在才明白......那哪里是嚼舌根,那分明是......是山雨欲来前的风声鹤唳。”

    “又过了些时日,爹似乎终于核验出了些什么。有一天他深夜回来,脸色苍白得吓人,手里紧紧攥着一本簿册,手指关节都捏得发白。他谁也没理,径直钻进书房,反锁了门。娘去敲门,他只哑着嗓子说‘无事,莫要扰我’。”

    “那一夜......书房的灯亮到了天明。”

    黑牙的声音变得极其轻微,带着一种恐惧。

    “我起夜时,透过门缝,看见爹就坐在灯下,一动不动,背影僵直得像一块石头。他面前的桌上,摊开着那本簿册,还有......几封他似乎刚刚写好的信。”

    他的讲述在这里再次停顿,巨大的恐惧和痛苦仿佛扼住了他的喉咙,让他难以继续。

    那夜父亲僵直的背影、昏黄的灯光、以及那几封不知寄往何处的信,仿佛成了某种灾难降临前最后定格的画面。

    静室里,只剩下他压抑的喘息,和窗外愈发凄冷的雨声。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