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烂好人做不得(3 / 5)
的停住了,侧耳细听。
墙外的对话像毒蛇一样,嘶嘶地钻进了她的耳朵。
只听王满银的声音是又尖酸又刻薄,在寂静的傍晚显得格外清晰:
“爸,您就别琢磨了!
贺老汉他就是故意的!
眼看着咱们家要起来了,他这是眼红了!
怕咱这砖窑一响,黄金万两,再把他家那醋坊给比下去!
什么伤身体?要我说全都是屁话,他就是不想让咱们家好!”
孙玉厚沉闷而怨恨的声音接着响起,带着一股咬牙切齿的味道,像块被晒得干裂的土坯:
“唉!
枉我以前还觉得他是个厚道人……上次借钱那么痛快,原来是在这等着呢!
就是见不得人好,生怕咱过他!”
就连平日里话不多的孙少平,此时也声气的抱怨了一句,声音里透着年轻人的不甘和郁闷:
“贺叔这次……确实有点不地道。”
墙内的贺秀英,手里的衣服啪嗒一声掉回盆里,被气的浑身抖,脸色煞白。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天底下竟然有如此颠倒黑白,忘恩负义之人!
自己家不忍心看他们往火坑里跳,好心劝阻,然后拒绝,反倒是成了眼红,成了罪过?这都是什么混账逻辑?
贺秀英一股热血冲上头顶,恨不得立刻冲出去跟他们理论!
但残存的理智让她死死咬住了嘴唇,硬生生的忍住了,她不能出去,出去撕破脸,只会让事情变得更难堪。
等到外面的声音渐渐消失,贺秀英猛地端起洗衣盆,脚步咚咚的冲回屋里,把盆子往地上一掼,对着正在昏黄煤油灯下默默编着柳条筐的的父亲贺耀宗,和刚下工回来的,满脸疲惫,正蹲在门口搓着泥垢的丈夫常有林,声音都气的了颤:
“爸!
有林!
你们猜,我刚才在墙根底下听见什么了?孙玉厚家那爷几个,简直就是一窝白眼狼!
他们在外面胡说八道,说爸你不借钱给他们是眼红他们!
怕他们家砖窑达了,过咱家醋坊!
说咱不地道!
我的个老天爷呀!
他们这还有没有点良心了?
咱家不忍心看着他们往那要命的行当里跳,都跳出不是来了?合着咱家的钱就该白白扔水里听响,还不能拦着了?这叫什么道理吗?气死我了!”
贺耀宗闻言,编筐的手停了下来,粗糙的手指被柳条勒出了一道深痕。
他抬起脸,昏黄的灯光照见他脸上深深的皱纹和瞬间沉郁下去的神色。
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最终却只是重重地叹了口气,那叹息声沉重的仿佛能砸在地上,眉毛拧成了死疙瘩,屋里弥漫的醋香似乎也变得苦涩起来。
他心里像是赌了一团失棉画,又闷又难受,还透着刺骨的寒心。
一旁的常有林,这个平日里老实巴交,像黄土一样沉默的汉子,脸色也瞬间难看了起来,仿佛蒙上了一层灰。
他缓缓站起身,手上的泥灰都忘了拍掉,声音干涩的像是磨砂纸,闷闷的说道:
“当初……当初孙少平刚从劳改队出来,没着没落,是我看在都是同村的份上,舍下脸去求了矿上的把头,才给他寻下那份临时工的活儿,这才过去了多久啊?他们……他们怎么能这样?”
常有林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失望和心寒,还有一种被背叛的茫然。
他本就不是能言善道的人,此刻更是觉得一股委屈和凉气从脚底板升起,堵在了心口,吐不出来又咽不下去,屋里的气氛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贺秀英见到父亲和丈夫都是这般难受,心里更是火冒三丈,大声说道:
“我就没见过这么不识好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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