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再见候玉英(4 / 5)
己那个荒唐的诬陷,对孙少平造成了多大的伤害。
那件事情像根刺儿,偶尔也会扎侯玉英一下。
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有一天,孙少平会这样找上门来,还是来求租她家的窑洞,气氛霎时间尴尬的几乎凝固。
侯玉英的母亲听到院外的动静,从屋里走出来,见到孙少平后,她脸色变了变。
曾经去县高中看望女儿时,她听女儿念叨过这个人,也知道二人之间的陈年旧事。
沉默了,足足有一分钟,侯玉英忽然深吸了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
抬起头,目光快扫过孙少平那身洗的白的工作服和脸上的疲惫,低声说道:
“那破窑好久没人住了,漏风漏雨的,你们要是不嫌弃,自己修修就用吧。
至于钱,一个月给两块钱就行,就当是帮着看房子了。”
一个月两块钱,这几乎等于是白住!
孙少平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曾经的老同学。
他看到侯玉英脸上那复杂的神情,有尴尬,有躲闪,似乎还有一丝想要弥补什么的急切。
侯玉英的母亲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被女儿用眼神制止了。
孙少平是个聪明人,他瞬间明白了,这两块钱不是租金,更像是一种象征性的和解,一种笨拙的、试图减轻内心愧疚的方式。
他心里那根紧绷的弦忽然松了一些。
沉默了片刻后,孙少平没有拒绝这份带着赎罪意味的“好意”
。
“谢谢。”
孙少平干涩地吐出两个字,从口袋里掏出皱巴巴的两块钱递了过去,然后说道:
“这是这个月的。”
侯玉英飞快地接过钱,像烫手一般,胡乱塞进口袋,然后急忙从屋里翻出一把生锈的钥匙,递给了孙少平,说道:
“这是钥匙,你们自己收拾吧。”
接下来侯玉英没再说一句话,几乎像是逃跑似的,转身回了屋里。
孙少平握着那把冰冷的、带着铁锈味的钥匙,站在侯家门口,心情复杂难言。
仇恨似乎淡了些,但曾经的隔阂依然存在。
只是此刻,生存的压力远远过了个人恩怨。
他转身朝着山腰那孔破窑走去……
县城里拉砖的活计,远比孙玉厚和王满银翁婿俩想象中更熬人。
天不亮,爷俩就得套上骡子车,从山腰那顶破窑出,赶到拐峁村的砖厂。
装车是个力气活儿,四百块砖搬上搬下,一趟下来,孙玉厚的老腰就酸疼的直不起来,王满银更是被累的呲牙咧嘴,汗珠子砸在干燥的黄土上,瞬间就洇开一个小坑。
然后就是漫长枯燥的拉运,骡子喘着粗气,蹄声哒哒,车轮压在凹凸不平的土路上,出吱吱呀呀的呻吟,颠的人骨头缝都疼。
从砖厂到县高中工地,一来一回将近二十里地,一天要跑到十趟以上,才能勉强挣到那四十多块钱。
晌午头,太阳毒辣辣地悬在头顶,工地上其他拉砖的,有的掏出带来的干粮啃着,有的凑钱去附近的小摊买碗面片汤。
孙玉厚和王满银却躲在驴车阴影里,拿出从家里带来的黑面馍馍,就着凉水,艰难的往下生咽。
那黑面馍馍剌嗓子,吃多了肚胀,但是却顶不了多少恶。
更要命的是,他们带的干粮根本撑不了几天。
回家去取?别闹了,来回几十里路,耽误一天就少赚一天的钱,他们舍不得。
第三天下午,王满银看着别人碗里飘着油花的面汤,肚子饿得咕咕直叫,忍不住对孙玉厚嘟囔:
“爸,咱……咱也去买点吃的吧?哪怕买个窝头呢?这光啃馍馍,实在顶不住啊……”
孙玉厚瞪了他一眼,声音沙哑却严厉的呵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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