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心理医生叶晨开课(4 / 5)
堂需要的是一个倾听者。
田福堂的语气有些复杂,有作为兄长的些许骄傲,但更多的是茫然:
“福军……他现在是专员了,苗书记又去省里看病了,黄猿这一摊子事,他说了算。
他搞了那个生产责任制,好啊,能多打粮食,农民能吃饱饭,这是大好事,我懂……”
说着,田福堂又猛灌了一口酒,辣的眯起了眼睛,脸上带着一丝痛苦的神色,继续说道:
“可是……可是我这心里头咋就这么不是滋味呢?当年搞合作社,公社化,我田福堂跑断了腿,磨破了嘴皮子把双水村的老少爷们拢到一起,吃大锅饭,搞集体生产……那时候心里头是热的!
觉得是在干一件了不起的大事儿!
可是这才多少年?二十年!
说散就散了!
嗯,地分了,牲口分了,各家刨食各家田……散了,全散了……我这心里头,也跟着一起散架了,空落落的,没着没落。”
田福堂的声音渐渐激动起来,手指无意识的敲着桌子,嘴里重复着“散了”
两个字,仿佛在哀悼什么逝去的东西。
叶晨看到这个曾经在双水村说一不二,精明强干的支书,眼圈竟然有些红。
他的痛苦是真实的,他的精神支柱,在那个火热的集体时代,建立起来的价值感和存在感,随着“分干包地”
的推行,正在轰然倒塌。
“我知道这是潮流,我挡不住,也没想挡。
可是……叶晨,你晓得现在双水村是啥光景吗?
那些分组包产的责任组没人愿意要我田福堂!
为啥?说我这么多年光动嘴皮子开会,不下地劳动,没力气!
哼!
孙玉亭那个懒鬼,就更没人要了!
我和他成了双水村最大的笑话!”
田福堂颓然的摇了摇头,话语里充满了自嘲和苦涩。
昔日的村庄掌舵人,却成了新形势下无人问津的“多余的人”
,这种巨大的心理落差,足以击垮一个骄傲的人。
田福堂沉默了片刻,抬起头,目光殷切的望向叶晨,把自己的目的宣诸于口:
“叶晨,你是文化人,有大学问,在外面见得多,看得远。
你给叔说说,叔这把老骨头,以后该咋办?就这么等着烂在双水村?我这心里……慌啊,也没个方向。”
叶晨看着眼前这个陷入巨大迷茫和失落的长辈,心中也是感慨万千。
他理解田福堂的痛苦,那是一个时代终结带给个体的阵痛。
他沉吟片刻,没有立刻给出轻飘飘的安慰,而是又给田福堂倒满了酒,这才语重心长的说道:
“福堂叔,您的难受,我懂。
您不是为了自己那点利益,您是心疼您当年那份心血,舍不得那个您曾经为之奋斗,付出全部热情的“集体”
,这份感情值得敬重。”
叶晨这句话先肯定了田福堂的情绪价值,让他感觉被理解,而不是被简单否定为“落后”
。
接着,叶晨话锋一转:
“但是福堂叔,时代,它就像这黄河水,总是要往前流的。
生产责任制不是为了否定过去,而是为了让地里能多打粮食,让娃娃们能不饿肚子,这是眼下最实在的道理。
福军叔在黄原推动这个,压力很大,但他必须这么做,为了这一方的百姓能过上好光景。”
叶晨把田福军的努力和当前的大义摆出来,让田福堂站在更高的角度去看待弟弟的工作。
然后,他切入核心:
“您问我以后咋办?我觉得,您的优势,从来就不单单是力气活。”
田福堂抬起头,疑惑地看着他,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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