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复苏的新年(4 / 5)
粗气说道:
“留给少平吧,他要下矿工作,辛苦的很,给他补补。”
因为家中拮据的揭不开锅,孙少平找到了在煤矿工作的常有林,请他帮忙问问矿里还缺不缺人?常有林知道孙家的情况,心生怜悯,于是找人问了问,把孙少平介绍到矿里,当了一名临时工。
原世界里,孙家有大哥孙少安撑着,孙少平直到八二年才去到矿上工作。
现在这个进程足足提前了四年多。
因为在公社劳改的几年,所以他对重体力劳动早就适应了,最主要的是可以离开那个糟烂的家,眼不见为净。
孙玉厚两口子正说话间,门外响起了踢踢踏踏的脚步声,孙兰香顶着满头雪花进了屋,小脸冻得通红,眼睛却亮,对着爹娘说道:
“爹!
娘!
田五爷说我演的喜儿好,让正月十五上台!
这是淑芳姐给的炸糕,我留了半块没舍得吃……”
窑洞里霎时间寂静,孙玉厚看见女儿棉袄肘部又破了个洞,露出辉煌的棉絮。
老伴突然转过身去,用开裂的手掌抹着灶台,抹着那块朽木越灰白。
孙玉后阴沉着脸,声音哑的像是砂纸一般:
“退回去,咱家是缺你吃还是少你喝了?!”
孙兰香只觉得一阵委屈,眼眶顿时红了:
“可是……可是田五爷说……”
“说甚说?!”
孙玉厚猛地起身,手里的烟杆指向了西厢房,大声道:
“你大哥疯了残了,二哥吃着阳间饭,干着阴间活,你却还想着唱戏?到底长没长心?!”
孙玉后的吼声惊的梁上的老鼠窸窣乱窜,孙兰香手里的油纸包掉在地上,金黄的炸糕滚进柴灰里。
他咬着嘴唇站了一会儿,突然扭头跑进风雪里,那件破棉好在风里鼓荡的相面,残破的旗子。
夜深时,孙少平才拖着疲惫的身躯从煤窑回来。
进了家门,他看见灶台上温着的半碗糊糊和特意撒了盐花的腌菜,愣了一下,然后问道:
“娘,今天……”
“吃你的!”
没等孙少平说完,父亲却已经打断了他,只见孙玉厚往灶堂里添了把高粱秆,火光跳跃的照亮墙上的奖状,那是七年前孙少安当生产能手得的,如今被烟熏的只剩下个模糊的红框。
孙少平默默地喝完了糊糊,从兜里掏出了个纸包,递给爹娘然后说道:
“这是矿上的劳保手套,我用不着。”
手套手掌心的位置打着厚实的补丁,孙玉厚的老伴接过手套时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砸在补丁上洇出深色的圆。
她想起白天在代销点遇见田福堂,人家正买红纸写春联儿,养好笔搁在砚台上,墨汁黑的亮。
都是从苦难时候走过来的,当年自家男人和田福堂还一起给人扛活来着,可瞧瞧现在,人家过的是啥日子?自家过的又是啥日子?
远处传来秧歌队排练的欢呼声,隐约能听见田五爷洪亮的嗓门:
“正月里来是新年……”
孙玉后突然起身,用力踹着脚炕沿,骂骂咧咧道:
“丧门星!
嚎甚嚎?!”
这时一只耗子从空荡荡的梁缸后面窜出来,叼走了地上那半块没人注意的炸糕……
天刚蒙蒙亮,孙少平就踩着积雪出了门。
寒风像刀子似的刮过脸颊,他把那顶破旧的棉帽往下拉了又拉,恨不能把整张脸都藏进磨得油亮的脖领里。
昨夜的秧歌喧闹声似乎还在耳畔回响,更衬得此刻的村路冷清得骇人。
刚拐过金家湾的碾盘,远远就看见个穿军大衣的身影站在枣树下。
那人正仰头看树枝上挂的冰溜子,呵出的白气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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