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上不得台面的婚礼(4 /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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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把钱塞回去,却被父亲粗糙的大手按住。

老人手上的冻疮裂了口子,渗出的血丝在皲裂的皮肤上结成细小的红痂。

“咱家再穷,也不能让人看扁了。”

孙玉厚声音压得很低,像是怕被谁听见:

“田主任虽然没来,可金家、田家那些人都长着眼睛呢。”

正说着,金俊武赶着驴车进了院。

车板上铺着层麦秸,上面端坐着穿红棉袄的田润叶。

没有吹打班子,没有接亲队伍,只有金俊武媳妇陪着,这婚事寒酸得连普通庄户人家都不如。

“来了。”

孙玉厚捅了捅儿子。

孙少安扔下笤帚,雪沫子在阳光里闪着细碎的光。

田润叶下车时踉跄了一下,金俊武媳妇赶紧扶住她。

宽大的红棉袄遮不住微微隆起的小腹,围观的几个婆姨立刻交头接耳起来。

孙少安大步走过去,接过润叶手里的包袱,触到她冰凉的手指时皱了皱眉。

“冷?”

田润叶摇摇头,髻上的红绒花跟着轻颤。

她今天抹了淡淡的胭脂,却遮不住眼下的青黑。

孙少安突然想起那年她在玉米地里给他塞煮鸡蛋时,脸蛋红得像朵山丹丹花。

堂屋里,田福军和几个村干部已经等着了。

没有红烛高香,只有一张从学校借来的教员像挂在正中央,这是近些年的老传统了。

孙少安注意到田福军今天穿了件半新的中山装,胸前的钢笔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开始吧。”

田福军看了眼腕表,对旁边的文书点点头。

文书展开一张结婚证,开始用蹩脚的普通话念起来。

窗外,几只麻雀在雪地里蹦跳,叽喳声混着文书机械的朗读,显得格外刺耳。

念到“自愿结合”

时,孙少安感觉润叶的手指在他掌心动了动。

他侧头看她,现她正盯着毛主席像出神,睫毛上挂着细小的水珠,不知是融化的雪花还是眼泪。

“签字。”

田福军把钢笔递过来。

孙少安握笔的手很稳,却在写最后一笔时突然顿住——这支英雄钢笔和当年田福堂批条子用的是同一个牌子。

墨水在纸上洇开个小圆点,像颗黑色的泪滴。

轮到田润叶时,她写得很快,几乎有些迫不及待。

签完才意识到失态,慌乱中碰翻了印泥,鲜红的印油溅在袖口,像一滩血。

“礼成!”

文书高声宣布。

围观的几个村民稀稀拉拉鼓起掌,金俊山拍得最响,眼睛却一直往田润叶肚子上瞟。

孙少安不动声色地侧身挡住那些视线,接过田福军递来的牛皮纸袋。

“你岳父给的。”

田福军声音很轻,“里面有块上海表,还有一些钱。

“他顿了顿,像是难以启齿,“他最近血压高,来不了。

纸袋沉甸甸的。

孙少安知道,这不仅是嫁妆,更是封口费——田福堂在用这种方式警告他管好自己的嘴。

他正要说些什么,忽然听见院外一阵骚动。

李向前穿着件旧军大衣站在雪地里,手里拎着个网兜,里面装着两瓶西凤酒。

所有人都僵住了,金俊武甚至下意识往驴车旁靠了靠,仿佛随时准备拦人。

“恭喜。”

李向前把酒放在磨盘上,声音哑得像砂纸打磨,“我我来送个礼。”

他眼睛红肿,像是很久没睡好,却意外地平静。

田润叶整个人都在抖。

孙少安揽住她的肩,感觉那单薄的骨架仿佛随时会散架。

奇怪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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