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被钉上耻辱柱的孙少安(4 /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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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下的路再难,他也要咬着牙走下去,如果自己这个唯一能撑起破败的家的人倒下了,这个家怕是要彻底散了。
孙玉厚看着儿子的背影喉咙里堵的慌,最终只是长长的、无声的叹了口气,佝偻着背跟了上去。
父子俩的背影,很快被双水村沉沉的夜色彻底吞没了,只有远处几声灵性的犬吠,和那呜咽的风声,还在诉说着这片黄土地上,又一个沉重而无奈的故事……
父子俩快要到家的时候,一个身影从旁边窑洞的阴影里踱了出来,慢悠悠的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昏暗中,那烟锅头一明一灭,映出田福堂那张沟壑纵横,此刻却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神情的脸。
“玉厚哥,少安,才回来啊?”
田福堂的声音不高,带着一种刻意的平静,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他吧嗒了一口旱烟,烟气在夜色中袅袅散开。
孙玉厚本就佝偻的腰弯的更低了,当年他和田福堂是一起扛活的难兄难弟,现在的境遇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他喉咙里咕哝了一声,算是回应。
孙少安则是像根绷紧了的弦,他知道这个村子里如果说有一个人巴不得自己家倒霉,巴不得他孙少安臭大街,那么无疑是田福堂,公社的事情就是最好的佐证。
他猛地抬起头,在黑暗中他的眼睛死死盯住田福堂。
如果目光能杀人,田福堂怕是早就千疮百孔了。
田福堂仿佛没看见孙少安眼中的火焰自顾自的叹了口气,烟锅在鞋底上磕了磕,出沉闷的声响,然后慢悠悠的说道:
“唉,今天村里可真是热闹了一天。
玉亭和凤英这两口子办下的糊涂事,丢人啊,丢的是整个双水村的人,连带着石圪节公社的脸都让他们给抹黑了。”
孙玉厚的头垂的更低了,几乎要埋进胸膛里,毕竟张罗着给大儿子说亲是他的提议。
孙少安只觉得热血直冲脑门,牙齿磨的咯咯作响。
他心里很清楚田福堂是故意的,故意在他们爷俩的伤口上撒盐,故意戳他们肺管子,强调这件事情的恶劣影响。
他强压着怒火,等待着田福堂的下文。
“少安啊。”
田福堂的话风一转,语气变得“语重心长”
,轻声道:
“你是咱双水村的生产队长,是领头人。
事情虽然是你二爸二妈做下的,可是归根究底也是因你而起的,影响太坏了。
村里人现在议论纷纷,都说……都说你们孙家这风气,怕是带坏了整个生产队。”
田福堂的话语中刻意加重了“生产队长”
和“风气”
的份量,熟悉他套路的孙少安知道这货要把脏水往自己身上泼。
他赶忙开口道:
“田支书,二爸二妈的事是他们糊涂,跟我……”
“跟你没关系?”
田福堂直接打断了孙少安,声音陡然拔高了几分,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说道:
“你是他亲侄子,他们是为谁张罗的亲事?少安啊,现在你家里出了两个劳改犯,你又刚因为猪饲料地的事情被点名批评,现在又出了骗婚的丑事,你这个队长还怎么服众?怎么带领大家搞生产?
公社的白主任今天才强调要大家安心生产,争取将功补过,结果呢?转头你们家就闹出这么大动静来,我不想戴什么高帽,你不能让我难做啊。”
说是不带高帽,可田福堂的每一句话都是字字诛心,句句往孙少安的最痛处捅,还不忘撒上一把面盐,阴损至极。
孙玉厚在一旁急得直跺脚,声音带着哭腔:
“福堂兄弟,话不能这么说啊!
少安他……他是好娃!
他二妈做的事,跟他真没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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