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雪底下冒热气儿(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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鸡叫头遍时,林英已系好鹿皮护膝。

窗纸外的雪光透进来,在她军绿色棉袄上染了层霜白。

陈默抱着笔记本从外屋进来,棉靴底蹭掉的雪水在青砖地上洇出个月牙印:“我把温度表校准过了,水银柱冻得死紧,得焐在怀里才走得动。”

林英伸手替他理了理歪到耳后的围巾。

重生这两年,她早摸透陈默的习性,再冷的天,也要把钢笔别在左胸口袋,说是“知识分子的体面”

此刻那支英雄牌钢笔正隔着薄布硌着她指尖,像颗跳得轻缓的心脏。

“走吧。”

她扣上兽皮手套,门帘掀起的刹那,冷刀子似的风灌进来,刮得陈默眼镜片上立刻蒙了层白雾。

五村的雪窑散在向阳坡上,像扣着白馒头的竹蒸笼。

林英踩过齐膝深的雪,第一座窑前,她屈指叩了叩窑壁。

夯实的秸秆混着黏土出闷响,指尖刚碰到窑缝,就有股温乎气儿钻出来,像小孩呵在手心的呼吸。

“六度。”

陈默哈着气擦净眼镜,把温度表往缝里一探,“和昨儿后半夜测的一样。”

他蹲下身记笔记,睫毛上沾的霜花随着动作簌簌落,“七座窑,湿度全在七成上下,比县城农技站的温室还稳当。”

林英没接话,望着窑顶那圈下陷的雪痕,喉间泛起股热意,这哪是普通的秸秆酵热?

空间里那层会旋转的温控层,此刻正隔着玉坠贴着她心口,像块被捂热的鹅卵石。

前晚她在空间里试过,把寒潭冰屑混进窑基土,第二天窑温竟往上蹿了两度。

“陈默。”

她蹲下来,用手套扒开窑底的积雪,露出半块黑土,“你闻。”

陈默凑过去,鼻尖几乎要碰到冻土。

冷冽的雪气里,浮着丝若有若无的甜,是腐熟的松针混着新翻泥土的腥甜。

他瞳孔微缩:“这是……活土的味道?”

林英没点头,却摸出兜里的竹筒,借他挡着风,往土缝里倒了小半杯清水。

水刚渗下去,就见黑土表面泛起层极淡的金纹,像被风吹皱的水面。

“婆!

土在动!”

惊呼声从山坳传来。

林英抬头,见雪窑婆正踮着脚往窑顶铺稻草,春芽儿抱着半袋“育秧宝土”

蹲在窑底,小手指着地面直抖。

三村的妇女队全围过去,花棉袄在雪地里像团团跳动的火苗。

雪窑婆颤巍巍弯下腰,枯枝似的手指刚碰到土,就猛地缩回,她摸到了,那金纹不是错觉,是真真切切在土层里流动,像大地的脉搏。

林英快走两步过去,鞋底的冰爪在雪地上划出深痕。

春芽儿仰起脸,冻得通红的鼻尖挂着鼻涕:“英姐,土里头有光!”

她蹲下来,用指甲轻轻划开表层土,底下的黑壤泛着温润的光泽,金纹正以肉眼可见的度向四周扩散,最后连成张细网,把整座窑基都罩住了。

“许是雪水渗了矿物质。”

林英声音平稳,掌心却沁出薄汗。

她能感觉到颈间玉坠在烫,空间里那口千年寒潭正翻着细浪,温控层的灵性,竟顺着她洒下的水,渗进了这方土地。

雪窑婆突然握住她的手,掌心的老茧硌得生疼:“英丫头,我活了六十岁,头回见土会‘喘气’。”

她浑浊的眼睛亮起来,“这是吉兆,准保秧苗能活!”

人群里响起七嘴八舌的议论。

“真能长出稻穗?”

“咱靠山屯祖祖辈辈种苞米,哪见过冬天育秧的?”

林英直起身子,风掀起她额前的碎,露出眉骨那道淡白的疤——

那是重生前被毒贩砍刀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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