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桃林(2 / 3)
月藜指着东方,“百年前,那里的海底裂开,涌出黑水。海水变烫,珊瑚白死,鱼群翻着白肚皮飘上来。长老会占卜,说‘地牛翻身,岛将陆沉’。祖先便造了定海仪,用大地的怒火对抗大海的吞噬。”
怀安想起青禾原的虫灾、黑雨、无休止的干旱。原来天地对万物刍狗的“不仁”,从不挑拣地方。
“现在……它还好吗?”
月藜沉默片刻,指向蒸汽管道:“三天前,东边的管道裂了。黑水渗进来,腐蚀了齿轮。”她掀起衣袖,手臂上有道焦黑的烫伤,“我下去修,被喷出的毒气灼伤。”
怀安握紧拳头。他不是工匠,却懂些木工基础。或许……他能帮忙?
(四)深渊之下
定海仪所在的溶洞深达百丈。
怀安打着火把下去时,闻到刺鼻的硫磺味。洞顶垂着钟乳石,地面湿滑,到处是凝固的黑油。
齿轮组卡死了。怀安用手清理堵塞的矿石渣,指尖被割破,血珠掉进黑水里,滋滋作响。
“退后!”月藜突然喝止他。
她跃入黑水,取出腰间的骨哨吹响。哨声尖锐,黑水里竟浮出无数发光的管状生物,像蠕动的星星,缠住怀安的脚踝往深潭拖。
“是噬铁蠕虫!”月藜厉喝,“它们以陨铁为食!”
怀安咬牙挥拳砸向虫群。虫身坚韧如皮革,震得他虎口崩裂。危急时刻,阿秀举着火把冲下洞:“照它们眼睛!”
火光下,蠕虫纷纷缩回黑水。怀安趁机撬动卡死的齿轮。就在这时,头顶传来碎裂声。
“快走!”月藜尖叫。
溶洞上方塌方了。巨石裹着黑水砸落,怀安推开月藜,自己却被砸中左腿。剧痛让他眼前发黑。
昏迷前,他看见月藜抱着他往外爬,灰蓝色的瞳孔里满是泪水。
(五)铜铃解厄
怀安在高烧中呓语。
他梦见青禾原的老槐树在燃烧,梦见陈守仁咳着血把铜铃塞进他手心,梦见怀玉举着糠饼对他笑……
“用铃……用铃镇它……”
月藜猛然醒悟。她摘下左耳的海螺坠子,又取来怀安的铜铃,将两者紧贴在一起。
海螺和铜铃同时嗡鸣!
声波撞在坍塌的岩壁上,震落大片碎石。更奇的是,黑水里的噬铁蠕虫竟像被火燎般翻滚,纷纷缩回地缝。
“原来如此……”月藜抚摸着铜铃上的纹路,“牧铃不是信物,是钥匙!它和海螺共鸣,能平息岛的暴怒!”
怀安醒来时,月藜守在身边。他的腿打了厚厚的绷带,但已无大碍。
“你救了所有人。”月藜轻声道,“包括这岛。”
“我只是……”怀安苦笑,“做了该做的。”
月藜摇头:“你教会了我们一件事。”她指向洞外初升的太阳,“天地或许不仁,但刍狗之间,可以相拥取暖。”
(六)新的誓言
怀安在岛上住了三个月。
他帮族人加固定海仪,教孩子们读书写字,甚至用岛上的藤蔓改良了渔网。阿秀成了部落的医师,用草药和海藻治好了许多怪病。陈阿公在椰林边建了座小屋,每日坐在门口,把铜铃的故事讲给孩童听。
“小海”会跑了。他最爱追着月藜的灰蓝色衣角,把捡到的漂亮贝壳塞给她。
变故发生在秋分那天。
月藜面色惨白地来找怀安:“定海仪……彻底停了。”
众人赶到溶洞,只见巨大的齿轮锈死在泥浆里。东边管道裂得像蛛网,黑水汩汩涌出,所过之处,岩石腐蚀出深坑。
“地核在冷却。”听涛婆婆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岛……真的要沉了。”
部落陷入恐慌。有人哭嚎,有人跪地祈祷,更多人茫然地望着沸腾的黑海。
怀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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