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雨幕哀歌(2 / 4)
内心的挣扎中慢慢消化。
裴清跟在她后面,这个平日里话痨跳脱、充满活力的技术男,此刻也像是被这雨水和昨夜的惨烈抽走了所有精气神,沉默得像一块石头。脸上混合着机油、汗水和雨水,显得脏兮兮的。他几乎是机械地抓起饼干和午餐肉,狼吞虎咽地塞进嘴里,咀嚼的动作很大,很用力,似乎想用这种原始的、填充胃囊的方式来对抗内心的空洞、后怕以及失去长辈的难过。
陆明锐仿佛置身于一个隔音的玻璃罩里,对身后的动静毫无反应。只是下意识地抬起手,想吸一口烟,却发现烟早已熄灭。他怔了一下,默默地将湿透的烟蒂扔出窗外,那点可怜的残骸瞬间便被翻滚的灰绿色海浪吞没,无声无息。
“我们需要保持体力,”苏澜将餐盘放在旁边同样湿漉漉的控制台上,声音依旧温和,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属于军人的务实,“接下来的路,不会容易。”她没有说任何“节哀顺变”之类的空话,那些言语在此刻显得苍白而虚伪。她只是用一种平静的、并肩存在的姿态,站在那里,无声地传递着一个信息:我在这里,我们在一起。
裴清艰难地咽下干涩的饼干,灌了一口水,看向陆明锐的背影,张了张嘴,想分享一些关于引擎的状况,或者只是单纯地想安慰几句,但最终所有的话语都卡在了喉咙里,只化为一声几乎被雨声掩盖的低低叹息。他又拿起一块饼干,食不知味地啃着。
过了仿佛一个世纪那么久,陆明锐才缓缓地转过身。他的脸色在灰暗的光线下显得异常苍白,眼睛里布满了蛛网般的血丝,但那之前几乎要将他撕裂的痛苦似乎被一种强大的意志力强行压抑了下去,沉淀为一种深不见底的、冰冷的疲惫。他看了一眼餐盘上简陋的食物,摇了摇头,声音沙哑得像是生锈的铁片摩擦:“我不饿。谢谢。”
苏澜没有再劝。她深刻理解这种感受。极致的悲伤会抽空人的所有欲望,包括食欲。这是一种身体的自我保护,也是一种精神上的闭关。让他独自面对这份哀恸,是此刻最好的尊重。强行打断,反而可能让那郁结的悲痛在内心更深地扎根,最终酿成更大的问题。
她和裴清走到船尾一张半边已经塌陷、同样被雨水浸透的桌子旁,默默地吃着这顿毫无滋味可言的早餐。雨水打在残破的遮阳棚上,发出单调而压抑的嗒嗒声,像是永无止境的秒针,记录着这难熬的时光。海洋奥德赛号在波涛中缓慢而笨重地起伏着,像一个重伤的巨人,每一次晃动都伴随着船体内部传来的、令人心惊胆战的金属应力呻吟声,仿佛在提醒着它的脆弱。它受伤太重了,动力仅能维持最低限度的航行,像一位垂暮的老人艰难跋涉;它也不敢远离这条模糊的海岸线,仿佛那是它与彻底沉没之间唯一的精神依靠,生怕一个稍大的浪头就会成为压垮它的最后一根稻草。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裴清率先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用沾满油污的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水渍,看向苏澜,眼神里充满了忧虑,“动力只能维持这么点,漏水也只是暂时用应急材料堵住了,不知道能撑多久。我们必须找个地方,要么彻底大修,要么……就必须找到能替代它的新船。”他的声音在雨声中显得有些微弱。
苏澜点了点头,目光锐利地扫过灰蒙蒙的、雨雾弥漫的海面:“最近的 major port是土伦(toulon),在马赛东边。或许我们可以试着冒险靠过去,看看能不能在港口或者周边的私人船厂里,找到我们急需的配件?”她的语气带着商讨和分析,这是一个基于现实的选项,但同时也充满了显而易见的不确定性。靠岸,意味着主动踏入未知的险境,丧尸、其他幸存者团体、资源匮乏……每一步都可能踏入了更深的地狱。
就在这时,陆明锐走了过来。他的脚步踩在积水的甲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他靠在扭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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